2013年9月7日 星期六
2013年8月14日 星期三
2013年6月27日 星期四
[翻譯]陳廷憲〈澎湖雜詠．地瓜〉
陳廷憲〈澎湖雜詠〉二十首之十一
待雨憑天插地瓜，不知秧稻可開花。若非戍米源源濟，萬灶幾無粒食家。
語譯：趁著下雨天時種下地瓜，從來不知道秧稻這種作物會開花。要不是有地瓜源源不絕供應，家家戶戶幾乎都沒有飯可吃。
小解：陳廷憲另一首〈澎湖雜詠〉：「天生甘薯海中餐，細切銀絲日炙乾。但祝千箱居積滿，不勞引領望臺灣。」後面注云：「澎無稻粱，居人以薯乾供食，名曰薯米。」疑此首「戍米」為「薯米」之誤。(130627)
2013年6月24日 星期一
end of the world
2013年6月15日 星期六
遣悲懷
將奇奇引導回家之後，心中的陰霾才稍稍淡去。
據那個人說，奇奇應該是失血過多，屍體還是完好的。
聽到這兒，我有些安心，沒有我不敢想像的肚破腸流的畫面，奇奇走得不太痛苦，血流過多意識就會暈眩，他所受到的痛苦只有被咬的當下。
我沒有看到奇奇的屍體，發現的那個人自行處理掉了，大熱天無法留存，一方面也不太確定是誰的貓。
我對物質層面的事物並不在乎，生者只有活著才有意義，死了就只是一具皮囊。如果我不再記得，留下的形式只是垃圾而已。
然而、奇奇的魂魄是否還在無盡的黑暗中徘徊？想到這兒，我就又揪心起來。
夜月下，我沿途撒著奇奇用過的貓砂到那戶人家前，一邊禱念著：奇奇，跟著我我回家，不要迷路了。幾乎咽不成聲。我原以為我不會再哭泣的，半夜裡，誰也看不到我哭泣，眼淚終於簌簌而下。
朋友曾問過我：我希望有人在我的靈前念誦〈招魂〉，我又反對靈魂存有論，〈招魂〉是要念給誰聽？
我回答：所有的儀式只對生者有意義，死者長已矣，生者在念誦〈招魂〉的時候，得到了安慰，這就是它的意義。
所以我也念了〈招魂〉，我要我的貓回來，在家裡靜靜安息。(130615)
2013年6月13日 星期四
招魂
我夢見你了。
早晨，我出來餵食，看見你蜷曲在洗衣機上睡覺，我驚呼一聲，連忙將你抱了起來，摸摸你的頭，順了順毛，輕聲問你：「什麼時候回來的？都跑去哪裡玩了？下次不要讓我這麼擔心了！」
你只是依偎在我的胸懷裡，兩隻小爪子稍微攀住了我的衣襟，咿唔回答。我將你抱往後院，要讓你姐姐看到，一邊呼喚著父母，也讓他們分享你回來的喜悅…………。
忽然天旋地轉，影像碎散，腳邊傳來一陣窸窣，原來是你姐姐在齧吮著我的腳趾頭。
我起身，坐在暗黝中，思索，這是吉兆、凶兆？
沒有定論，然而，又一廂情願希冀，你有福祐。
然後，我就聽到了你的噩耗。
母親說，後巷末尾的人家，在窗下發現了你的屍體，血肉模糊，疑似狗的撕咬，在你沒有回來的那一天，就已遭到了不幸。
經歷過幾次死亡事件的我，沒有霹靂，只是淡淡的感傷，差幾天，你就滿周歲了，我準備了美味的罐頭，卻再也等不到你回來吃了。
你是貪玩的，常常徹夜不歸，我也由著你玩，不常將你拘禁。在決定將你放養的時候，我就做好了種種心理準備，然而，當事實來臨時，依然教人難以忍受。
生生死死，死死與生生，預約十年的相守，竟是這麼的困難。
你還會痛嗎？乖乖的，跟著我回家，我把你用過的貓砂，撒在你行走的道路上，讓你能沿著熟悉的味道回來，回到家裡。
魂兮歸來，去君之恆幹，何為四方些？舍君之樂處，離彼不祥些。魂兮歸來，反故居些。(130613)
2013年4月5日 星期五
間關，沙沙，與書櫥
楊牧〈十一月的白芒花〉：「我間關還鄉，一路上看白色的芒草開花。 在火車上這樣張望，心裡正有一種歲月悠悠的沉鬱，壓在那裡，不由分說。 」「間關」在這裡很明顯是摩狀火車行進的聲音，楊牧是《詩經》的研究者，當不至於誤用。
有人老愛考像這樣的題目：「窗外雨沙沙的下著。」「沙沙」是形容動物爬行或風吹樹葉所發出的細微聲音，所以使用錯誤。看到這裡，我臉上不禁浮現三條黑線，眉批道：王安憶有一本小說就叫做《雨，沙沙沙》……。
教育部國語辭典：
有腳書櫥：比喻博學強記的人。
兩腳書櫥：比喻死讀書，不知活用的人。
結果「書櫥」因為腳數的不同，一個是褒義，一個成了貶義。
在我看來，「書櫥」就像是描寫一個人鎮日埋首於書堆中，試問這個人的個性：
1.是個食古不化、閉門造車的人，只會紙上談兵。
2.是個學富五車、博通古今的人。
端看語言的環境，而有不同的解釋。(130405)
2013年3月22日 星期五
2013年2月27日 星期三
蓮霧
蓮霧：南無、軟霧、染霧、剪霧、翦霧、輦霧、暖霧
．南無：或稱軟霧，譯音也。種出南洋，傳入臺灣未及百年，故舊志不載。樹高至三、四丈，葉長而大。春初開白花，多髭，結實纍纍，大如茶杯。有大紅、粉紅、大白、小青四種。味甘如蜜。夏時盛出。臺南最多，彰化以北則少見。
（《臺灣通史．農業志》）
．南無知否是菩提（《府志》：菩提果，其色白，其實中空；狀如蠟丸、與南無相似。俗名染霧），一例稱名佛在西（臺中果名多用梵語）；不染雲霞偏染霧，慈航欲渡世人迷。
（王凱泰〈臺灣雜詠三十二首〉，《臺灣雜詠合刻》）
．競傳麻豆勝平和，秋日園林柚子多（麻豆堡所產柚子，勝于內地平和）。爛煮冰弸逾栗美（冰弸，形如皂莢子，似栗；而香味特勝），愛看染霧當橙槎（染霧，一名軟霧，
又名剪霧。大如蒜，蒂銳頭圓，形似石榴，瑩潤可愛；味清甘，略同蘋婆）。綠添水色新番檨（「檨」字，字書所無；即番蒜也。高樹多陰，實如豬腰；青皮、黃肉，土人甘之），青映山光上釋伽（釋伽果，一名佛頭果；實大如柿。色碧紋縐，如釋伽頭；味甘微酸而膩）；不特菩提稱佛號（菩提果，一名香果。花有鬚無瓣，白色。其實中空，有細絨屬蒂，狀如蠟丸；鮮青熟黃，味甘而清），天波羅又地波羅（波羅蜜為天波羅、黃梨為地波羅）。（何澂〈臺陽雜詠〉，《臺灣雜詠合刻》）
．手囊故鄉建溪荈，趿屩步走空山巔。長生木瓢接地脈，蟹眼開遍巖頭泉。邇來歡伯不投分，佛法日結雞蘇緣。清風雨腋作跏趺，睥睨大塊吾其仙。山中篔簹各十丈，
一一高掃朱霞天。竹邊雙徑夾剪霧，斜日盡化珊瑚煙。低頭西望見大海，火雲疊疊龍掛涎。迤東去番不十里，松櫟未斧巢、羲前。林巒重複閟毒瘴，時有快鶻來聯翩。吁嗟此地天所秘，盤古不敢矜斡旋。草雞英雄起明季，手擘地肺天無權。人心絢爛鑿靈竅，混沌一死三百年。生番猶抱太古璞，機械不到先天先。祗愁桔槔易抱甕，從此海氣皆腥羶。起瀹杯茗祝蒼宰，古造面目休雕鐫
。（唐贊袞〈登大岡山〉）
．南無本是天竺樹，託根鹿苑金仙家；移來海外植官舍，凡土未易滋靈芽。蔭蟠十畝絡地肺，翠聳千尋停日車；古幹崛立鐵黯澹，樛枝反走龍盤拏。落英層層鋪綺褥，結實顆顆排丹砂；簇如銀槃堆火齊，爛若丹霄絢朝霞。三山仙鬟下結鬘，百里蜂王來放衙；沐飧清芬長道味，醞釀秀色蒸天葩。內子嗜痂如有癖，直披草幄垂簷牙（內子甚嗜此果，時攀折其枝）。公餘倚徙發長嘯，香風逸韻流無涯。（唐贊袞〈臺道署有南無果樹二株，結實甚繁，甘脆可啖，固內地未有之品也〉，《臺陽集》）
．無果佛無法，無佛果無名；說法參果味，食果知佛經。
．草長鵑啼事渺茫，殘山剩水更悲傷。姓名未入遺民傳，碑碣空留古寺旁。夢蝶客歸園月冷，騎鯨人去海波荒。南無樹下優曇畔，寸土猶能發異香（園中有南無十數株，又有優缽曇花，則葬於此）。（連橫〈法華寺畔有閒散石虎之墓，余以為明之遺民也；將遭毀掘，乃為移葬夢蝶園中。為文祭之，復繫一詩〉，《劍花室詩集》）
．寧南門之內有馬兵營者，鄭氏駐節之地也。附城而居，境絕幽靜。自我始祖即處於是，及余已七世矣。宅十畝有奇，植竹為籬，南無之果十數章，皆大合抱，高或四、五十尺。夏時結實纍纍如絳珠，或碧若玉，味甘而洌，稱佳果。
（連橫〈過故居記〉，《雅堂文集》）
．翦霧（《淡水志》作暖霧，〈臺灣草木狀〉作蓮霧），一名軟霧，形似香果。頭圓而大，末稍尖細，色碧而帶微紫（《彰化縣志》）。上銳下圓如蒜，其心微皺，色白微紅，味清甘如蘋娑（《淡水廳志》）。（《臺灣通志》）
．花草果木未見者，有臺灣花木記誌之，大約皆近釋家名物。如黃梨似禪杵，洋桃似禪仗，蓮霧果似禪缽。至於釋迦果、波羅密果直以取名，而伽藍頭尤象形惟肖。（徐宗幹〈退思錄〉，《斯未信齋雜錄》）
2013年2月17日 星期日
2013年1月1日 星期二
忘了
於是我忘了你。
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，只是事物漸漸失去了輪廓，像沒骨繪畫於紙上，徒留溶溶一團色彩罷了。最後的記憶是，我理解了你的選擇，既然理解了，就沒再執著強識的必要。
然後我想起你。
想建造一個生態池。找一個陶甕，注滿清水，植上一柄荷葉，放流幾株浮萍、幾隻蝌蚪，生態池就儼然成形了。等到夏天，蝌蚪變化成蛙，悠哉悠哉坐在荷葉上，舌頭迅速一捲就一隻蚊子入口，開心了閣閣地鼓腹。貓兒踞伏在牆頭，不無覬覦地望著，也許牠就這麼地老天荒的坐下去，貓兒是怕水的；也許，下一刻牠就猛撲過來，青蛙聞風望甕底一跳。我浮想，一隻甕底青蛙的生涯。
到了夏天，我是否就能伴著蛙噪入眠？
在隆冬的夜裡，我如是想著，然後靜靜地睡了。(13010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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