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友人的噩耗,蟄伏身上許久的老毛病又蠢蠢欲動起來了。一把火自心底陰陰燒灼,我的冷熱感覺開始失調,一下彷彿三伏天氣,一下又彷彿寒風刺骨,我不禁額汗涔涔而背脊發冷了。
曾經我以為我可以看淡世事,任緣起緣滅而不沾身,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禁不起考驗,古井波瀾洶湧。時間是一台烘乾機,蒸發與乾涸可能的淚水與情感,曾經浩浩的情感大河被蒸散只剩涓涓脈流,在心頭、在腸道,百轉千迴。
被延遲好久的死訊,情感也被無限遞延。或許在當下聽到時,我會不顧矜持嚎啕哭了出來;而今,只剩一口悶氣堵在胸膛,嘔不出來,也嚥不下去。像對著空中打拳,你永遠也打不到那個人;滿腔的憤怒與哀傷,想對那個人直面發洩,可是那個人永遠無法感知與回應。那個人,已經不在了,永遠地,切斷與這個世界的聯繫,漂流在時間的長河,漂流在眾人記憶的大海,失去了確實的形體。
我靜靜躺在床上,思念像一根釣鉤,游蕩在記憶的汪洋裡,試圖釣起放生許久的記憶,過盡千魚皆不是,哪裡才是藏匿的那條魚呢?
我斷絕與所有人的聯繫,那意思是,我忘了所有曾經與我緊密相繫的人們。
那個人,正如那條魚,正在我所遺忘的記憶大海的哪裡,靜靜地泅泳著吧。(18100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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